丹雘：中国若遭SWIFT“拉黑”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摘要： 一、SWIFT 系统：全球金融的 “神经中枢”1.1 SWIFT 的运作奥秘SWIFT系统（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

一、SWIFT 系统：全球金融的 “神经中枢”

1.1 SWIFT 的运作奥秘

SWIFT系统（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即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是一个全球性的金融通信平台，主要负责银行间的支付、信息交换和资金转移。它通过标准化的电文格式、高效的数据传输和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为国际银行业务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SWIFT系统成立于1973年，总部位于比利时布鲁塞尔，是一个非盈利性的国际合作组织。其网络覆盖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连接超过11,000家银行、证券机构、市场基础设施和企业用户。

从地理位置和管理架构上，SWIFT 总部位于比利时，一个中立的欧洲国家，但背后的董事会构成却让它带有一定的地缘政治色彩。董事会由全球成员共同组成，然而欧美国家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美国更是凭借其强大的金融影响力，在 SWIFT 决策中拥有重要话语权，这也使得美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该系统施加影响，甚至将其作为金融制裁的有力工具。

1.2 SWIFT 的 “威力” 展现

SWIFT 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关键地位，使其成为西方国家实施金融制裁的重要手段，而历史上的制裁案例，更是让我们见识到了它的巨大 “威力”。

2012 年，美欧对伊朗实施制裁，将伊朗众多银行从 SWIFT 系统中剔除。这一举措使得伊朗石油出口大幅受限，大量石油难以找到买家，即便有买家愿意交易，也因支付结算渠道受阻而无法完成交易，石油出口收入锐减。与此同时，伊朗货币里亚尔大幅贬值，国内通胀加剧，百姓生活成本飙升，经济陷入严重困境。伊朗被迫转向易货贸易、区域结算系统（如INSTEX）和加密货币等替代方案。

2022 年，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美国等将7家俄罗斯主要银行（包括俄联邦储蓄银行、俄外贸银行）从SWIFT移除，能源交易相关银行（如俄天然气工业银行）暂未被切断，以避免欧洲能源危机。俄罗斯的能源出口虽有一定的 “韧性”，但交易成本大幅增加，结算周期变长，不确定性增大。许多外国企业因担心与俄罗斯交易面临金融风险，纷纷减少合作。俄罗斯股市、卢布汇率短期内暴跌，但政府通过资本管制和能源收入稳定了经济。

这些案例清晰地表明，一旦被 SWIFT “拉黑”，国家的经济将面临严峻考验，国际贸易受阻，金融市场崩溃，货币贬值，通货膨胀等问题接踵而至，经济发展可能会倒退数年甚至数十年。

二、若中国被移出 SWIFT：短期冲击与长期变革

2.1 贸易与支付的 “双重困境”

中国在全球贸易格局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全球最大的货物贸易国。2024 年，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高达 41.76 万亿元，贸易伙伴遍布全球。一旦被移出 SWIFT，短期内国际贸易就会像陷入泥沼，举步维艰。

众多进出口企业将首当其冲，面临货款收付的难题。比如，一家从事电子产品出口的企业，原本与美国客户约定的货款支付，因 SWIFT 渠道中断，客户无法通过常规方式汇款，企业资金回笼受阻，资金链紧张。而进口企业在采购国外原材料和先进设备时，也会因支付困难，无法及时完成交易，导致生产停滞。据相关研究机构模拟分析，若中国被移出 SWIFT，短期内贸易量可能会下降 20% - 30%，这对中国经济的冲击不言而喻。

原本通过 SWIFT 系统，跨境支付可以在 1 - 2 个工作日内完成，效率极高。但被移出后，企业不得不寻找其他支付渠道，如通过第三方代理银行，或者采用更为繁琐的现金支付方式。这些替代方式不仅手续复杂，还会使交易成本大幅增加，每笔交易的手续费可能会提高 3 - 5 倍。而且，在寻找替代支付渠道的过程中，企业还会面临汇率波动风险，原本稳定的交易利润可能因汇率的大幅波动而受损。

2.2 金融市场的 “动荡涟漪”

短期内，人民币汇率和资本市场可能剧烈波动，企业和个人的外汇交易成本增加，国际信用评级也可能受损。例如，中国公民的跨境汇款、海外消费可能受限，甚至需要通过第三方货币间接兑换美元。

2.3 人民币国际化的 “加速引擎”

中国已布局CIPS和数字人民币（e-CNY），逐步构建独立于SWIFT的支付体系。例如，CIPS支持人民币直接结算，2023年日均处理量超5000亿元，覆盖范围持续扩大。

另外，也可能会加强外汇管制、资本流动监测，并推动国内金融机构的技术升级和合规管理，以降低外部风险。通过金砖国家、上合组织等平台推动多边结算机制，并争取国际支持，例如呼吁改革全球金融治理体系，减少对单一系统的依赖。

三、全球经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的困局

3.1 供应链的 “断裂危机”

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占据着无可替代的核心地位，是当之无愧的 “世界工厂”。凭借完备的工业体系、庞大的制造业产能和高效的物流网络，中国成为全球众多企业原材料和零部件的重要供应源，在制造业、电子等领域的供应链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如果中国被移出 SWIFT，全球供应链将像遭遇了一场强烈的地震，陷入前所未有的断裂危机。

从制造业来看，中国是全球最大的钢铁生产国，其钢铁产量占全球的一半以上。许多国家的汽车制造、机械加工等行业都依赖中国的钢铁产品。一旦中国被移出 SWIFT，这些国家的企业可能会因无法及时支付货款而无法采购到足够的钢铁，导致生产中断。据相关研究机构预测，全球制造业成本可能会因此上升 15% - 20%，许多企业的利润空间将被大幅压缩，甚至可能面临亏损的困境。

在电子领域，中国在半导体制造、电子元器件生产等方面也占据重要地位。全球约 70% 的消费电子产品在中国生产，如手机、电脑等。如果中国被移出 SWIFT，电子行业的供应链将受到严重冲击，零部件供应不足，生产周期延长，产品价格上涨。消费者可能需要花费更高的价格才能购买到心仪的电子产品，而电子企业的市场竞争力也会受到影响，整个行业的发展速度可能会放缓。

3.2 美元霸权的 “瓦解之兆”

美国将 SWIFT 作为制裁工具，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其他国家的同时，也在加速美元霸权的衰落。长期以来，美元凭借其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主导地位，成为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的主要结算货币，美国也借此享受到了铸币税、金融监管权等诸多特权。然而，美国频繁滥用 SWIFT 进行制裁，让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担忧美元的稳定性和可靠性，纷纷寻求减少对美元的依赖，一场全球性的 “去美元化” 浪潮正在悄然兴起。

近年来，中俄在贸易结算领域取得了显著的 “去美元化” 成果。两国本币结算比例不断攀升，截至 2024 年，已超过 95%。在石油贸易中，中东国家也在积极探索增加人民币的使用比例。沙特阿拉伯等国与中国的石油交易中，人民币结算的份额逐渐扩大。这不仅体现了人民币在国际石油市场上的影响力日益提升，也表明中东国家对美元单一结算体系的依赖正在逐步降低。

如果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去美元化的行列，美元在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中的份额将不断缩小，其国际地位将受到严重挑战。美元霸权的衰落可能会引发全球金融市场的深刻变革，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话语权也将随之减弱。

3.3 多极化金融格局的 “加速形成”

中国被移出 SWIFT 这一极端情况，可能会成为推动全球金融格局向多极化方向发展的强大催化剂。在当前的全球金融体系中，美元占据主导地位，SWIFT 也在国际支付清算领域扮演着关键角色。然而，这种高度集中的金融格局存在着诸多风险和弊端，一旦美国利用其主导地位实施制裁，其他国家的经济和金融安全将受到严重威胁。

面对潜在的金融制裁风险，各国纷纷开始重视金融主权和安全，积极探索建立自己的支付系统和货币体系，以减少对美元和 SWIFT 的依赖。欧盟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推进自己的支付系统建设，如 TARGET2 - SEPA（泛欧自动实时全额清算快速转账系统），旨在提高欧洲内部支付的效率和安全性，降低对美元支付体系的依赖。印度也在加强与其他国家的货币合作，积极推动卢比在国际贸易中的使用，与多个国家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以促进双边贸易和投资。

未来，全球金融体系可能会逐渐形成多个中心，如美元、欧元、人民币等货币在不同区域和领域发挥重要作用，各个支付系统相互竞争、相互合作。这种多极化的金融格局将使全球金融体系更加稳定和公平，减少因单一货币或支付系统主导而带来的风险，为全球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更加坚实的金融保障。

四、中国的应对之策：“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4.1 支付系统的 “自主创新”

在金融支付领域，自主创新是中国应对外部挑战、保障金融安全的核心驱动力。中国一直坚定不移地加大对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的投入和研发力度，不断为其注入新的活力，完善其功能与性能 。近年来，CIPS 在业务覆盖范围上持续拓展，截至 2024 年 6 月末，CIPS 的直接参与者已达 148 家，间接参与者更是多达 1396 家，业务网络延伸至全球 184 个国家和地区。

数字货币的国际化应用探索也是中国在支付领域的重要战略布局。数字人民币（e-CNY）作为中国数字货币的代表，在跨境支付领域展现出巨大的潜力。2024 年，数字人民币跨境结算系统正式覆盖东盟十国及中东六国，这一突破性进展标志着全球近 38% 的贸易量自此绕开 SWIFT 网络，开启了跨境支付的新篇章。。

中国还积极与其他国家的支付系统开展合作，推动互联互通，共同构建更加开放、包容的全球支付体系。在与东盟国家的合作中，中国银联支持菲律宾、泰国建成了本地银行卡转接网络，银联芯片卡标准成为泰国、缅甸的行业推荐标准，为当地支付系统的完善和升级提供了有力支持。

4.2 贸易与投资的 “多元化布局”

在贸易和投资领域，多元化布局是中国分散风险、拓展发展空间的重要战略举措。中国将进一步深化与 “一带一路” 沿线国家的贸易和投资合作，不断扩大本币结算的范围和规模。中国还不断加强与中东、非洲等地区的经济合作，积极开拓新兴市场，减少对欧美市场的过度依赖。

4.3 金融市场的 “开放与稳定”

近年来，中国不断放宽外资准入限制，全面取消银行保险领域外资持股比例限制，大幅减少外资准入数量型门槛。目前，30 家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均在华设有分支机构，全球最大的 40 家保险公司近半数进入中国市场。2024 年，境外机构的人民币债券托管面额持续增长，较去年同期增加了 15%，资本市场北上资金累计净流入达到 3000 亿元，较去年同期增长了 30%，充分显示出国际投资者对中国金融市场的信心。

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金融市场发展的重要战略目标。中国积极推动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中的广泛使用，提高其话语权和影响力。通过与其他国家签署货币互换协议，扩大人民币在跨境贸易和投资中的结算范围。截至 2024 年，中国已与多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总金额超过 4 万亿元人民币。在国际金融交易中，人民币的使用频率不断提高，在国际支付货币排名中已上升至第四位，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得到显著提升 。

五、结论：危机中的 “机遇与挑战”

5.1 风险与挑战并存

若中国被移出 SWIFT ，将面临诸多风险和挑战，如国际贸易受阻、金融市场动荡、外汇管理压力增大等。这些风险和挑战需要中国政府和企业高度重视，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

国际贸易受阻方面，进出口企业货款收付难题会导致资金链紧张，生产停滞，贸易量下降。跨境支付渠道受限，交易成本增加，汇率波动风险增大，都对企业的正常运营产生严重影响。

金融市场动荡上，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短期内遭受挫折，国际投资者信心动摇，汇率波动加剧。资本市场外资撤离，股价下跌，债市融资成本上升，金融市场的稳定性受到严重威胁。外汇管理压力增大，为稳定金融市场，中国需加强外汇管制，限制资本外流，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金融市场的开放程度和资金的自由流动。

5.2 机遇与希望同在

尽管中国被移除SWIFT的可能性较低，但这一假设情景揭示了全球金融体系的脆弱性。对中国而言，短期冲击可能显著，但长期可能通过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完善替代系统实现战略转型。对世界而言，这将加速货币多极化，重塑国际金融秩序，但也可能引发贸易保护主义和地缘政治对抗。国际社会更可能通过协商而非极端措施维护体系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