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访客

新质观察|生物混合机器人:当机器开始“活着”

访客 2025-06-10 10:46:24 2721
新质观察|生物混合机器人:当机器开始“活着”摘要: 2025年5月,上海做了一件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的事。不是建一座更高的楼,也不是办一场更大的展,而是定位于早期技术筛选和概念验证,推出一项名为“先锋者计划”的科技资助项目。它没有喧哗...

2025年5月,上海做了一件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的事。

新质观察|生物混合机器人:当机器开始“活着”

不是建一座更高的楼,也不是办一场更大的展,而是定位于早期技术筛选和概念验证,推出一项名为“先锋者计划”的科技资助项目。它没有喧哗,却触及根本。尤其是当你看到第一期主题时,会短暂失语:生物混合机器人

这不是一个容易消化的概念。它不像脑机接口那样自带流量,也不像AI大模型那样成为全民谈资。它听起来像是尚未完成命名的事物,结构模糊,边界未定,像个还在孵化中的难题。

上海市科委的态度也极为坦率:这是一个高风险项目,开发周期只有一年,每项资助不超过一百万,甚至不足以完成一台成熟机器人的研发流程。他们所要的不是安全回报,而是快速试错与前沿验证

这不是一场稳扎稳打的技术竞赛,更像带有悬疑色彩的概念试探——机器可以活着吗?我们是否真能制造出像生命一样的工具?

何谓生物混合机器人?不是模仿生命,而是融合生命

很多人第一次听说“生物混合机器人”,会想起宇树科技的机器狗,或者那些能微笑、眨眼、握手的人形机器人。但这两个概念,有本质的区别。它们之间,隔着一场范式的转弯。

仿生机器人,是在模仿生命;生物混合机器人,是在融合生命。它不是用电机模仿肌肉动作,而是真的用活细胞做“肌肉”来驱动机械臂;它不是用红外传感器测温,而是用神经细胞直接“感觉”到热的存在。

这是“先锋者计划”指南中给出的官方描述:生物混合机器人旨在通过生命系统与机电系统深度有机融合,使机器人兼具生物特性(高能量转换效率、强适应性、自我修复功能、环境互动能力等)与机电优势(高精度控制、复杂任务执行能力、可批量制造等)。该领域涉及生命科学、控制学、微机电系统、微纳加工技术、人工智能、新兴材料等多学科与前沿技术的交叉,是未来机器人发展的新范式。

上述解释读来有些技术感过重,拗口且复杂。但我们可以更直白地说:它是掺杂了生命组织的智能机器。

根据“先锋者计划”项目要求,这类机器人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由生物组件(组织/器官/微生物等)与非生物组件(机电系统/合成材料等)融合形成的智能系统;拥有传感器、处理器、执行器等基本单元;能与环境实现自主或半自主交互。

换句话说,它不是看起来像生命,而是真的“有一点活着”。

不确定时代的科研逻辑:换轨,而非加速

在“先锋者计划”的背后,潜藏着一个更深的判断:我们已经无法以旧的方式面对新的技术世界。过去二十年,技术进展像潮水。但现在,它像闪电。深度学习三年迭代三代,量子芯片从论文走进晶圆厂。传统那种“十年磨一剑”的科研方式正被现实淘汰。正如上海市科研所的吴文伟博士直言:“节奏慢的科研模式,已经很难适应技术不确定性。必须加速试错、动态优化,分散布局高风险高回报项目,主动应对未来技术的不确定性”。

而生物混合机器人,恰好是这样一个方向:跨学科,技术复杂,风险极高,但一旦突破,带来的不是改进,而是重构。这个方向不是延长已有技术路线,而是切换轨道。不是在“机器人”这条线往前走一点,而是从“工具”跳向“生命”的那一边。AI、合成生物、材料科学、微纳制造……多个技术的边界在这里交叉,而这恰恰是新物种诞生的交汇点。

“先锋者计划”的首选方向落在生物混合机器人上,瞄准的是一种新范式:融合生物性与机械性,超越“人造”的边界。一旦成功,将是人类科技路径的重大转折。

上海的野心并未全部放在“建一台机器”上,而在于寻找突破范式的原型,逼问什么才是未来科技的主语。“先锋者计划”设置了两条清晰的挑战路径:

一是造出能落地的原型。不是高科技玩具,而是真刀真枪地解决实际场景问题。比如:用昆虫触角构建高灵敏气味识别系统;用人工肌肉纤维做出能“疲劳”的机械臂;在微型细胞上安插纳米传感器,实现精准药物投递。

二是打通技术瓶颈,啃最难啃的技术骨头:不是赞助点子,而是逼着团队下场解决难题。生物与非生物之间,能量怎么交换?电信号怎么进入生物组织?生物组件在高温环境下会不会坏死?如何让一台“部分活着”的机器人在量产时保持一致性?

这是一次独特的资助。资助不多,周期极短,但要求极高。它的底层逻辑不是“项目完成”,而是敢于提出“不可完成”的目标。这像是科技界的试验田,或者说,是一场制度层面的放权实验:我不要求你成功,但你必须走最远的那一步。

实验室里的新物种:他们如何“制造生命”?

当我们说生物混合机器人时,它或许还只是一个新鲜名词。但世界各地的实验室里,它已经悄然“具象化”为几个新物种。

一条鱼:哈佛的“心跳鱼”

哈佛大学与埃默里大学的研究者,用人类心肌细胞制造出会游泳的机器鱼。它没有马达,靠细胞自发跳动驱动鱼鳍。随着细胞成熟,鱼的动作也变得协调而有节律,最终游速接近野生斑马鱼。

它不是被精密程序操控的机器人,而是一条“被制造出来的生命体”。

一只手:东京的“肌肉手”

东京大学与早稻田大学开发出一种由肌肉纤维构成的机械手。它在电流刺激下不仅能开合,还能做出“点赞”“比心”等复杂手势。和真正的肌肉一样,它也会疲劳、会颤抖、需要休息。甚至,一种“人类疲惫感”被注入到机械结构中。

一只蟑螂:新加坡的“半机械生物”

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将马达加斯加发声蟑螂进行改造,为其安装热成像、导航、无线通讯模块。它们能钻进废墟缝隙,进行灾难搜救。这种“半生物半机器”的昆虫机器人,靠本能导航,也靠算法辅助,展现出令人惊叹的适应性与灵活性。

这些例子乍看很远,像是实验室里的边缘故事,但它们正悄悄搭建起一个新范式的雏形

它们疲劳、生长、衰老,甚至罢工。它们有节律,有反应,有“身体记忆”。它们不再遵循传统机器“控制→响应”的闭环逻辑,而开始拥有一种令人难以预测的“自发性”。正是这种模糊:机器开始不可控,生命开始可编程,构成了生物混合机器人的根本魅力。

而这正是“先锋者计划”要鼓励的方向——在高度不确定性的边界地带,寻找一种尚未规模化、但足够颠覆的创新路径。

未来的光景:不再是工具,而是共生物种

让我们试着设想这样一些场景:在火星荒地,一队“软组织机器人”趴伏在冰冷岩面上,它们没有金属骨架,而是通过局部合成器重新“长出”肌肉组织,在极寒中缓慢前行。在医院手术台边,一只仿生“细胞蚂蚁”钻入血管,用自身代谢完成药物释放。它无需导航系统,只需生物律动和化学趋性,就能找到目标组织。在人体深处,几千个人工合成细胞像精密蜂群般潜伏于病灶区域,持续分解病灶,像一场有节律的、微观层面的手术。在深海无人区,一群仿生鱼借助人工神经驱动,自主协调导航与能源管理,完成对海底地形与矿源的复杂勘探。在农场,机器人蜂群悬停于作物上空,依靠“化学嗅觉”感知病虫信号,像神经末梢般扩展出农业的感官系统。

这一切里,真正颠覆性的不是任务的智能化,而是执行体的“物种化”。生物混合机器人,已不是传统机器人的延长线。它们是新型生命体:不被自然孕育,也不从人类进化而来,而是我们用科技拼接、调试、孵育出的“技术生命”。

当机器“有一点自己”,我们是否还能控制它?

东京大学的“肌肉手”能做出“比心”手势,但你无法用代码精确规定它的每一次动作。因为它的核心执行器是肌肉纤维,而不是电机。

生物混合机器人的奇异之处在于,它并不完全服从人类的控制命令。它可能会因细胞衰竭而“罢工”,可能会因神经信号模糊而误判意图。这不是故障,而是生理反应。这意味着,人类第一次制造出了不完全可靠的工具。更准确地说,我们制造出一种拥有边界意识的“次生命”

它不是被奴役,而是被“合成”。你无法用螺丝刀让它顺从,不能靠重启让它复原。你需要像对待某种生物那样:喂养它、护理它,甚至尊重它。人类从“主宰者”降格为“合作者”,从调度指令变成协商关系。

我们曾以为,生命的定义是DNA、代谢和呼吸。但当我们可以设计DNA、控制代谢、延续生命节律。那么,生命的含义,是否已经开始松动?

一个会疲劳的机械臂,一条靠心肌游动的机器鱼,一只能感知热源的半机械蟑螂,它们是否“活着”?它们需要“休息”、能“成长”、会“衰老”,甚至可能“死亡”。

这还只是工具吗?我们还只是主人吗?当“活的机器”出现,机器不再冰冷,生命不再自然。中间诞生出一个第三者,一种无法命名的存在。

上海不是押宝,它在设问

先锋者们从来不是答案的提供者,他们是新问题的设计者。生物混合机器人,不是为了更聪明的工具,而是为了更复杂的共生未来。

机器人?仿生系统?智能体?这些词开始显得不够用了。我们将不得不发明新的词汇,新的伦理,新的法则,去理解、管理,甚至约束这种我们一手制造出来的“新人类”。

未来可能不是被机器人统治,而是被我们制造的“类生命”悄悄重写人类的边界。我们能否共处?我们是否有勇气面对共生?这不是科学问题,也不是哲学问题——而是一个关于人类位置的命运问题。

而当上海抛出这个问题时,我们最好认真对待它。因为它可能是未来数十年里,最值得我们恐惧、期待和思考的命题之一。

(作者胡逸为数据工作者,著有《未来可期:与人工智能同行》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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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访客本文地址:https://zsclv.com/zsclv/12103.html发布于 2025-06-10 10:4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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